魔法少女小圓與永劫回歸-讀米蘭.昆德拉《生命不可承受之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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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言:用一篇網誌談一本書實在是太妄想了,所以每次只談一個小小的概念就好。

如同預告所說,第一次讀昆德拉是大一,起因大抵是高三那年訂了《聯合 ... GetstartedOpeninappJackyAvocadoTaoSigninGetstarted370FollowersAboutGetstartedOpeninapp魔法少女小圓與永劫回歸-讀米蘭.昆德拉《生命不可承受之輕》JackyAvocadoTaoJul29,2016·6minread前言:用一篇網誌談一本書實在是太妄想了,所以每次只談一個小小的概念就好。

如同預告所說,第一次讀昆德拉是大一,起因大抵是高三那年訂了《聯合文學》雜誌,開始接收一些現代文學常識,他的《生命不可承受之輕》就是那時候記下來的。

但那時候讀挫折感很大,一方面是其中的哲學太過龐雜,再來就是敘事者過度有意識的介入,屢屢打斷閱讀的節奏,所以半途就放棄了。

這一放就是快四年,重新再讀的原因說來有趣,就是因為看了魔法少女小圓。

關於這部動畫實在有太多可以說了,我是個不太看動漫的人,但是看完之後簡直只有崇拜可以形容-但這裡我只想聚焦在整部動漫裡最大的雷之一(以下有雷):算是很隱諱又很唯美的爆雷影片了。

喜歡這部動畫,但是其他有點over的周邊我實在無法哪。

那就是,敘事當下的世界並不是唯一,那僅僅只是曉美焰嘗試阻止小圓成為魔法少女,並且和她一起平安共度魔女之夜的,數個時空旅行中的其中之一。

在社企聚落的講座裡,他們稱為「動畫遊戲化」:試想,在任何一個擁有相對開放式結局的闖關遊戲裡,你因為想試出最完美的結局,在每次不如意時都按下RE鍵重新來過,這就是我認為這部動畫中最華麗的設定。

我們看著曉美焰不斷改變策略,一如我們改變兵種部署或是和NPC的對話順序,只為了求一個兩全其美的結果。

但在最終決戰來臨前,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們早已一次次經歷過的。

試著用曉美焰的角度來想想吧:妳的使命是在魔女之夜之前確保小圓不成為魔法少女,而在這之前的每一個枝微末節大抵都是妳已經歷過的,這樣的「回歸」,一方面造就了她漠然的心態-誰會對一次次重覆的事情抱持如第一次般的熱忱呢?再來就是,這樣一次次的因果循環既強化了她對小圓的羈絆(可能一開始只是感謝小圓對她一個轉學生的照顧,逐漸變成了劇場版《叛逆的物語》中所說的「愛」),也將小圓綁定在這個業力之下,賦予她成為「圓神」的可能性,但同時也注定了焰的任務將再次失敗,並預示了劇場版的走向。

就是因為這個設定,我才重新翻開《生命不可承受之輕》。

從反面說:「永劫回歸」的幻念表明,曾經一次性消失了的生活,像影子一樣沒有分量,也就永遠消失不復回歸了。

無論它是否恐怖,是否美麗,是否崇高,它的恐怖、崇高以及美麗都預先已經死去,沒有任何意義。

希特勒的仇恨終於淡薄消解,這暴露了一個世界道德上深刻的墮落。

這個世界賴以立足的基本點,是回歸的不存在。

因為在這個世界裡,一切都預先被原諒了,一切皆可笑地被允許了。

這兩段引文都是從「回歸的不存在」,也就是我們所知的這個世界來討論。

因為過去不會再次重演,所以在經歷的當下,我們好像已經做好免疫的準備。

但在我的閱讀中,昆德拉「永劫回歸」的對象,其實指的都是過去所發生的事,那在事情發生的當下呢?難道我們不會因為意識到一切不再重來,而感受到抉擇的壓力嗎?這其實很類似存在主義的探問:如果沒有先驗存在來判定對錯,人類所擁有的自由其實是一種詛咒,因為直到做出選擇前,我們都無法知道什麼才是對的。

在昆德拉的這段序言中,人類彷彿對於事情毫無掌控能力,只能任其擺佈。

但其實正是因為回歸不存在,我們才感受到了生命的重。

如果我們生命的每一秒鐘都有無數次的重覆,我們就會像耶穌釘於十字架,被釘死在永恆上。

這個前景是可怕的。

在那永劫回歸的世界裡,無法承受的責任重荷,沉沉壓著我們的每一個行動,這就是尼采說永劫回歸是最沉重的負擔的原因吧。

如果永劫回歸是最沉重的負擔,那麼我們的生活就能以其全部輝煌的輕鬆,來與之抗衡。

上段的批評可能有點不太到位,畢竟昆德拉的永劫回歸指的可能只是狹義的事件重覆,人類在其中的意義其實只是參與者,不像焰一樣可以主動地去改變以阻止事情發生(雖然到底存不存在兩全其美的辦法並不可知)。

那這樣永劫回歸相較於永劫的不回歸,的確就是最沉重的負荷。

但他所指的「責任」又是什麼呢?責任的存在假定了人類的主動性吧,除非我們只能像薛西弗斯那樣日復一日推著石頭上山,沒有可以拋下石頭不管的選項,昆德拉才能說永劫回歸是最沉重的,因為我們只能宿命式的重覆一切已發生過的事情及其結局,並且毫無改變的權利。

(所以要怪他定義不清楚嗎XDD)可是,沉重便真的悲慘,而輕鬆便真的輝煌嗎?最沉重的負擔壓得我們崩塌了,沉沒了,將我們釘在地上。

可是在每一個時代的愛情詩篇裡,女人總渴望被壓在男人的身軀之下。

【女性主義者請略過此句,儘管我也認為這段話嚴格來說並沒有起到承上啟下的作用】也許最沉重的負擔同時也是生活最為充實的象徵,負擔越沉,我們的生活也就越貼近大地,越趨近真相和實在。

相反,完全沒有負擔,人變得比大氣還輕,會高高地飛起,離別大地亦即離別真實的生活。

他將變得似真非真,運動和都毫無意義。

那麼我們將選擇什麼呢?沉重或是輕鬆?這裡昆德拉丟出了整本書最重要的疑問,那就是輕/重、輝煌/悲慘的非對立性。

這之間存在太多模糊地帶,一如他自己的敘述,到底在永劫回歸的情況下,人類有沒有主動性?一開始乍看之下沒有,但在上段引文的最後他又問「我們將選擇什麼」,好像我們又是可以進行抉擇的。

但即使我們真的做了選擇,我們又有太多人事物可以怪罪,一如男主角托馬斯(好的我們這才進到小說的內容)曾說自己是因為六個巧合才碰到了他的妻子特麗莎-巧合哪是他可以決定的呢?他只是順勢而為罷了,又哪有什麼選擇可言?想說的大概就是這些東西了。

如果你完全摸不著頭緒,請不要緊張,裡面可能沒有什麼真理,透露出來的頂多是一個概念:我們不能確定的事情太多了。

從昆德拉對永劫回歸的定義是否存在人類主動性,以及他似乎只偏向歷史事件的永劫不回歸便斷定一切都可以輕易被原諒,在哲學的領域裡,我們幾乎快沒有立足點了。

還記得遠澤在西哲史說的,西方哲學的進程大抵就是問題越問越細的過程:從希羅時期問「何謂真理」,到近代哲學問「你怎麼知道真理存在」,然後是當代哲學的「『真理』兩個字怎麼能代表『真理』這個概念」。

但其實這樣想來又覺得有點悲觀,我們什麼都無法確定了,所做的一切不就搖擺不定毫無根基可言嗎?翻拍成電影的《情陷布拉格》。

如果只說它是愛情片,好像太不夠意思了哪。

那也回頭看看曉美焰的永劫回歸之路吧,對她來說,這一切到底是輕盈或沉重的呢?也許沉重,因為她已一次次經歷,但卻找不到出口;但也可能輕盈,因為她對小圓的感情也因此更加深刻,那濃烈的愛促使她持續追尋(但愛也是一種責任,也是個可輕可重的東西)。

同時也可以再去想,她為了小圓而許下承諾變成魔法少女,這個「為了他人而許願」的願望本身又是輕盈或沉重的呢?如果有機會在進到小說裡面去談一談吧,或許在序言中的一切矛盾,在後面的內容裡有些答案,或起碼有些線頭。

只能說,米蘭.昆德拉真的是我碰過最想好好分析他的小說家了。

JackyAvocadoTao公館外文所休學,求職中。

寫文學、寫理論,也寫政治,理想更新頻率為每月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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