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度在表面 哈金《光天化日》 @ flyclouder的網路日誌 - 隨意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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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天文在《巫言》一書表達過對哈金的部分批評意見。
她以為相較於那些中國大陸本地的作者,文革在哈金筆下被寫成了科普版。
這樣的說法引起我的興趣,果真如此?
flyclouder的網路日誌一個人必須學會生活,我每天練習。
我最大的障礙就是,我不知道我是誰。
我在黑暗中摸索,如果有人愛上現在的我,我也許才終於敢正視自己。
對於我,那種可能性,微乎其微。
──英瑪柏格曼《秋光奏鳴曲》日誌相簿影音好友名片
201001062008深度在表面──哈金《光天化日》?閱讀的朱天文在《巫言》一書表達過對哈金的部分批評意見。
她以為相較於那些中國大陸本地的作者,文革在哈金筆下被寫成了科普版。
這樣的說法引起我的興趣,果真如此?哈金的文革真寫成了科普版?《光天化日》以小說中的短篇為名,還加了個副標「鄉村的故事」,其實原名UndertheRedFlag,在紅旗下,寫一個中國小鎮歇馬亭裡的人事,故事年代可見知是文革時期。
光閱讀一本短篇小說集當然不夠,但就閱讀本書的經驗,我以為哈金的視野依然有可觀之處,而且圓熟老練,意義都包蘊在故事的展演中。
〈十年〉一篇,教師授課的尋常意見,被學生詮讀成有污衊黨的意圖,因而被判下鄉勞改,隱然折射了時局的荒謬。
又如〈最闊的人〉中,有錢人李萬遭人怨忌,被押解上批鬥大會,他辯護道,自己甚至送糧票給毛主席,群眾卻也能扭曲地詮釋這行為是「諷刺毛主席使百姓挨餓。
」哈金觀察到,在詭異的政治情境中,原來一般人正常的普通話語,竟可以作為荒謬的鬥爭工具。
就如同一般描述中國文革狀況的作品一樣,這個小村鎮的價值體系很大部分由「黨」這個權力機構所引導決定,因此,犯觸了黨與附庸於黨的官員,就吃不了兜著走:〈葬禮風雲〉的黨幹部死了母親,還要顧忌著葬禮的方式是否違逆了黨的政策,遭死對頭上奏一本。
饒富趣味的是,因為體制如此鞏固,所以人民也想競逐(這畢竟是一般俗民的性格),前往上位的權力寶座,以謀得更好生活,不能另創一個價值體系與政治制度,那便依順於此下。
〈選丈夫〉的女子想嫁黨副主任,讓眾人瞻仰,重溫昔時父親還活著時的光榮;〈運〉的中年父親,因為算命仙表示兒子的名姓阻礙他官運,千方百計要兒子改名,以謀求更大的發展,未料命運多舛,無意中害死了兒子。
都說哈金重視寫實,台灣文學界無聊的現代與寫實對抗想像不知道蔓延幾代,但倘若我們將寫實視為一種對生活的體驗,經驗意義上的真實的傳達,哈金的一些細節還寫得真是精準,例如〈葬禮風雲〉寫年頭常有老人過世(大概是氣候的關係吧,我老爸當年說的時候我還懷疑,不料現在在小說中看到)而葬儀的習禮與用具當然也是做了許多研究,以呈顯現實情境;哈金將場景與對話寫得有聲有色,〈主權〉一篇黑豬白豬的打鬥畫面直如電影,期間還夾雜了本國與外國的某種民族情緒對應,有意思極。
這是本好看的作品,就算不解讀太多的意義,它也提供了吸引人的故事。
朱天文說《巫言》深度在表面,但她的意思應該不是那類通俗故事的深度在吸引人的情節,《巫言》如果是通俗故事的話,高達的電影大概可以是暢銷院片。
但她的表面深度在哪?得靠另一些喜歡《巫言》的讀者來解決。
在我看來,朱天文似乎不很喜歡的哈金,他所創作的這本短篇小說集,反倒才是簡簡單單說個好故事的「深度在表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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